第七章 桃花入戏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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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接‘姑娘在上，哪有小侄的座位？‘。”
“姑娘在上，哪有小侄的座位？”
“方朵花接‘哦呦，路远迢迢个来，哪有不坐之理？‘。”
“哦呦，路远迢迢个来，哪有不坐之理？”
“方卿接‘多谢了，姑娘，小侄久违慈颜，今奉母命，特到襄阳。‘。”
“多谢了，姑娘，小侄久违慈颜，今奉母命，特到襄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这是无英正在教这些孩子念唱白，无英在前边念上一句方卿的台词，生行的孩子就跟着她念一遍，她念上一句方朵花的台词，旦角的孩子就跟着她念这一句。
无英是程家班的丑行，平日里专门演小丑类的角色，不过她念起唱白来可是有板有眼，完全不输给无凤与无华，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在戏班里，无英一直是耳濡目染，所有的角色她都可以自由支配，但是无奈是身材的缘故，所以她也只能饰演小丑类的角色。
川子打扫好大厅，又去打扫戏台，程班主曾经说过，戏台上有镇守的仙人，所以要凭着恭敬的态度，一般没有演出的时候，所有人是不准上戏台的，而且每一天都要打扫一遍，就算不脏也要扫。
川子当然十分听话。
“无锦姐。”无华正在招呼着戏班的另外一个师姐，无锦是程家戏班的老人了，专攻旦角，但是一般饰演的是老旦，其他的旦角自然也不在话下。
“怎么了？”无锦走了过来，三姐才刚接触这么几个人，她就发现了一个特点，这个戏班的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所以行为举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比如无凤，就是当家小旦，言行举止十分柔美，无华，当家小生，多多少少就有些豪放，无英，丑角，教那些孩子的时候，就特别爱笑，大家最不怕的也正是无英，如今这个老旦，无锦，就从走过来的这几步，庄重沉稳，一看就是饰演老年人的。
“无锦姐，你看这个孩子。”无华指了指三姐，“我觉得可以先让她跟你学一学。”无华询问着。
无锦和蔼的稍微弯下一点腰，打量着三姐，三姐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无锦。
“怎么样？”无华询问着。
“是个好苗子。”无锦就是这样的不苟言笑，好像真的想老年人那样，看透一切，平静淡然。
无华笑了笑，如今无锦也这么说了，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跟我来吧。”无锦对三姐说，“到这边教你几个身段。”
三姐抬起头看着无华，“去吧。”无华微笑着对三姐说。
三姐跟着无锦走到了一旁，无锦说道：“先看着我做，然后学我的动作。”
三姐点头。
虽然无锦是老旦，但是她这一次教的是小旦的动作，先要比一个简单的兰花指，情景便是指花丛中的花，一个简单的动作。
“好了，学我刚才的动作。”无锦说。
三姐倒也不认生，没有扭扭怩怩，照着无锦的姿势又做了一遍，无锦却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三姐居然抓住了她刚才的眼神，这么小的细节，三姐都注意得到，还真是一个细心的孩子。
三姐做完动作，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无锦继续说话，一点也不聒噪。
无华一直在一旁观看，本身他就是小生，又以官生巾生为主，就是表演的书生官员居多，三姐的小旦表演的如何，无华最有发言权。
无锦看着无华，无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是却很能说明问题了，小生笑了，证明无华很满意。
“无英姐。”无锦轻声唤到。
虽然无锦算是程家戏班年龄最长的，但是她还是尊称无英为姐姐，这就要说到无英的角色问题了，无英在戏台上以扮演丑角为主，丑角，必定就是主角身边的人物，有的时候还要经受主角的随意打骂，当然那是在台上，所以，戏班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丑角的演员会得到大家的尊敬，因为他们在台上受了委屈，所以台下大家要尊敬他们，好让他们找到平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锦年龄长于无英，却还要叫她一声姐的原因了。
“什么事？”无英暂时停止教那些孩子，走了过来。
“您看，这孩子，是不是可以去学学唱词？”无锦询问着。
无英咧嘴一笑，“跟我来吧。”便召唤着三姐一同过去。
“来，你站在这里，然后拿着这个。”无英把写着唱词的纸递给三姐，“我们已经念到这里了。”说完又用手为三姐指着位置。
三姐看着无英点点头，“好了，咱继续。”无英抬起头说到。
“诶？哎，人老了，记性不好了。”无英拍了一下脑袋，感叹道：“谁记得刚才到哪了？”
“嘿嘿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大家都被无英逗笑了，“一来向姑爹姑娘问安。”笑声过后，那些生行的孩子俏皮的齐声回答着。
“哦哦哦，找到了，哎，这记性。”无英又是一句感叹，“哈哈哈。”那些孩子又笑了起来。
“不许笑，认真学！”一句呵斥划过天际，所有的孩子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原来是无缘，程家戏班著名大面，也是一个包公脸，俗称就是黑脸，她对待这些孩子十分严格，平日里也是一丝不苟，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大家在戏班里最害怕的就是她了。
无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包公发怒了。”
那些孩子也偷偷的做了个鬼脸。
“方朵花接‘啊呦，好了好了，侄儿子孝顺个，那二？’。”
无英读那个最后的二字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些小旦们也学着她的声音，将那最后一个字拖得老长，无英听后一惊，随即嘻嘻笑了，那些孩子也开始被自己的声音逗笑了。
在这一团和气之中，三姐开始融入到其中了，她暂时把烦恼抛到了脑后，跟着那些孩子一边学着，一边被无英逗得笑到前仰后合。
念唱词，学习唱词本来是很枯燥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氛围下，大家却也不觉得沉闷。
大家站够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程班主才让这些孩子休息。
“张妈。”程班主叫着。
“什么事？”张妈刚刚擦完椅子，听见程班主在叫她，赶快擦了擦手，快步走了过来。
“咱们还有没用的被子褥子吗？”程班主询问着。
“诶呀，好像还真没有了。”张妈有些担心，没有被褥，三姐今天晚上睡在哪里，成了一个问题。
“明天再去准备些吧，最近来的孩子实在太多了。”程班主皱着眉头抱怨着。
张妈点点头，“要不，今天先让她住我那？”张妈轻声问着。
“不用管她，今天又不冷，没有被褥也不碍事。”程班主说着。
休息时间结束，所有的人又都站到一起，程班主带着头，向戏台鞠一躬，大家也都照着做，三姐自然也学着别人的样子。
这可以说是程家戏班的一个特例，因为程班主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戏台上自然也有，今天打扰了他老人家，所以要鞠躬认错，然后才能离开。
这间戏班的正中央是戏台，左右各有通道，左边的是通向后台，而右边的通道，是直通到戏院后院的，那里就是大家生活起居的地方，有三排房子组成，一排是供这些孩子们睡觉的，两排是这些大人睡觉的地方，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宿舍，孩子们睡在后排房子，后排房子一共就只有两间，这两间相当的大，里边就是一个大通铺，所有的孩子都挤在一张床上。
不过，小生小旦是分开住的。
这便也是程家戏班的一个规矩，其实，所有的都是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分开住，但是程老板却不这么认为。
首先，小生小旦平时配对，戏台上，大家要假戏真做，那就必须首先心里边就觉得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性别，然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角色带入，而平日里生旦分住，也会使两边的人不太往来，这样就不会产生矛盾，到时候，搭配的时候，才不会把平日里的情绪带到表演中。
程班主这样分配，也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一来，小生小旦互相不熟悉，就不会有腻烦的感觉，到了台上才是时时都保持新鲜感，演起来更出神入化，二来，两种角色不会相互影响，小生才更往男性方向发展，而小旦更加女性化，到时候性格分明，演起来才够逼真。
当初无字辈的也自然是这个套路，只不过她们现在算是比那些孩子高级，因此，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虽然小到可怜，但是毕竟也算是独立的空间，相互不干扰，倒也避免了很多冲突。
换句话说，就是距离产生美。
还有一排，就是一些下人，文武场住的，张妈川子，都住在那一排。
张妈带着三姐到了小旦的房间，里边已经没有位置了，但是张妈还是在靠墙的位置，给三姐留出了一个空位，“孩子，今晚你就先睡这。”张妈又宝来一些干草，给三姐垫在下边，条件虽然艰苦一点，但是好在今天晚上并不冷，不盖被子，倒也不成问题。
三姐点点头，脱掉鞋子，爬上去，那些孩子也都脱下外衣，躺下休息了，白天那么累，晚上自然就睡得早了。
“方卿接‘姑娘在上，哪有小侄的座位？‘。”
“姑娘在上，哪有小侄的座位？”
“方朵花接‘哦呦，路远迢迢个来，哪有不坐之理？‘。”
“哦呦，路远迢迢个来，哪有不坐之理？”
“方卿接‘多谢了，姑娘，小侄久违慈颜，今奉母命，特到襄阳。‘。”
“多谢了，姑娘，小侄久违慈颜，今奉母命，特到襄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这是无英正在教这些孩子念唱白，无英在前边念上一句方卿的台词，生行的孩子就跟着她念一遍，她念上一句方朵花的台词，旦角的孩子就跟着她念这一句。
无英是程家班的丑行，平日里专门演小丑类的角色，不过她念起唱白来可是有板有眼，完全不输给无凤与无华，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在戏班里，无英一直是耳濡目染，所有的角色她都可以自由支配，但是无奈是身材的缘故，所以她也只能饰演小丑类的角色。
川子打扫好大厅，又去打扫戏台，程班主曾经说过，戏台上有镇守的仙人，所以要凭着恭敬的态度，一般没有演出的时候，所有人是不准上戏台的，而且每一天都要打扫一遍，就算不脏也要扫。
川子当然十分听话。
“无锦姐。”无华正在招呼着戏班的另外一个师姐，无锦是程家戏班的老人了，专攻旦角，但是一般饰演的是老旦，其他的旦角自然也不在话下。
“怎么了？”无锦走了过来，三姐才刚接触这么几个人，她就发现了一个特点，这个戏班的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所以行为举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比如无凤，就是当家小旦，言行举止十分柔美，无华，当家小生，多多少少就有些豪放，无英，丑角，教那些孩子的时候，就特别爱笑，大家最不怕的也正是无英，如今这个老旦，无锦，就从走过来的这几步，庄重沉稳，一看就是饰演老年人的。
“无锦姐，你看这个孩子。”无华指了指三姐，“我觉得可以先让她跟你学一学。”无华询问着。
无锦和蔼的稍微弯下一点腰，打量着三姐，三姐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无锦。
“怎么样？”无华询问着。
“是个好苗子。”无锦就是这样的不苟言笑，好像真的想老年人那样，看透一切，平静淡然。
无华笑了笑，如今无锦也这么说了，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跟我来吧。”无锦对三姐说，“到这边教你几个身段。”
三姐抬起头看着无华，“去吧。”无华微笑着对三姐说。
三姐跟着无锦走到了一旁，无锦说道：“先看着我做，然后学我的动作。”
三姐点头。
虽然无锦是老旦，但是她这一次教的是小旦的动作，先要比一个简单的兰花指，情景便是指花丛中的花，一个简单的动作。
“好了，学我刚才的动作。”无锦说。
三姐倒也不认生，没有扭扭怩怩，照着无锦的姿势又做了一遍，无锦却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三姐居然抓住了她刚才的眼神，这么小的细节，三姐都注意得到，还真是一个细心的孩子。
三姐做完动作，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无锦继续说话，一点也不聒噪。
无华一直在一旁观看，本身他就是小生，又以官生巾生为主，就是表演的书生官员居多，三姐的小旦表演的如何，无华最有发言权。
无锦看着无华，无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是却很能说明问题了，小生笑了，证明无华很满意。
“无英姐。”无锦轻声唤到。
虽然无锦算是程家戏班年龄最长的，但是她还是尊称无英为姐姐，这就要说到无英的角色问题了，无英在戏台上以扮演丑角为主，丑角，必定就是主角身边的人物，有的时候还要经受主角的随意打骂，当然那是在台上，所以，戏班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丑角的演员会得到大家的尊敬，因为他们在台上受了委屈，所以台下大家要尊敬他们，好让他们找到平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锦年龄长于无英，却还要叫她一声姐的原因了。
“什么事？”无英暂时停止教那些孩子，走了过来。
“您看，这孩子，是不是可以去学学唱词？”无锦询问着。
无英咧嘴一笑，“跟我来吧。”便召唤着三姐一同过去。
“来，你站在这里，然后拿着这个。”无英把写着唱词的纸递给三姐，“我们已经念到这里了。”说完又用手为三姐指着位置。
三姐看着无英点点头，“好了，咱继续。”无英抬起头说到。
“诶？哎，人老了，记性不好了。”无英拍了一下脑袋，感叹道：“谁记得刚才到哪了？”
“嘿嘿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大家都被无英逗笑了，“一来向姑爹姑娘问安。”笑声过后，那些生行的孩子俏皮的齐声回答着。
“哦哦哦，找到了，哎，这记性。”无英又是一句感叹，“哈哈哈。”那些孩子又笑了起来。
“不许笑，认真学！”一句呵斥划过天际，所有的孩子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原来是无缘，程家戏班著名大面，也是一个包公脸，俗称就是黑脸，她对待这些孩子十分严格，平日里也是一丝不苟，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大家在戏班里最害怕的就是她了。
无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包公发怒了。”
那些孩子也偷偷的做了个鬼脸。
“方朵花接‘啊呦，好了好了，侄儿子孝顺个，那二？’。”
无英读那个最后的二字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些小旦们也学着她的声音，将那最后一个字拖得老长，无英听后一惊，随即嘻嘻笑了，那些孩子也开始被自己的声音逗笑了。
在这一团和气之中，三姐开始融入到其中了，她暂时把烦恼抛到了脑后，跟着那些孩子一边学着，一边被无英逗得笑到前仰后合。
念唱词，学习唱词本来是很枯燥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氛围下，大家却也不觉得沉闷。
大家站够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程班主才让这些孩子休息。
“张妈。”程班主叫着。
“什么事？”张妈刚刚擦完椅子，听见程班主在叫她，赶快擦了擦手，快步走了过来。
“咱们还有没用的被子褥子吗？”程班主询问着。
“诶呀，好像还真没有了。”张妈有些担心，没有被褥，三姐今天晚上睡在哪里，成了一个问题。
“明天再去准备些吧，最近来的孩子实在太多了。”程班主皱着眉头抱怨着。
张妈点点头，“要不，今天先让她住我那？”张妈轻声问着。
“不用管她，今天又不冷，没有被褥也不碍事。”程班主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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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说是程家戏班的一个特例，因为程班主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戏台上自然也有，今天打扰了他老人家，所以要鞠躬认错，然后才能离开。
这间戏班的正中央是戏台，左右各有通道，左边的是通向后台，而右边的通道，是直通到戏院后院的，那里就是大家生活起居的地方，有三排房子组成，一排是供这些孩子们睡觉的，两排是这些大人睡觉的地方，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宿舍，孩子们睡在后排房子，后排房子一共就只有两间，这两间相当的大，里边就是一个大通铺，所有的孩子都挤在一张床上。
不过，小生小旦是分开住的。
这便也是程家戏班的一个规矩，其实，所有的都是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分开住，但是程老板却不这么认为。
首先，小生小旦平时配对，戏台上，大家要假戏真做，那就必须首先心里边就觉得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性别，然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角色带入，而平日里生旦分住，也会使两边的人不太往来，这样就不会产生矛盾，到时候，搭配的时候，才不会把平日里的情绪带到表演中。
程班主这样分配，也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一来，小生小旦互相不熟悉，就不会有腻烦的感觉，到了台上才是时时都保持新鲜感，演起来更出神入化，二来，两种角色不会相互影响，小生才更往男性方向发展，而小旦更加女性化，到时候性格分明，演起来才够逼真。
当初无字辈的也自然是这个套路，只不过她们现在算是比那些孩子高级，因此，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虽然小到可怜，但是毕竟也算是独立的空间，相互不干扰，倒也避免了很多冲突。
换句话说，就是距离产生美。
还有一排，就是一些下人，文武场住的，张妈川子，都住在那一排。
张妈带着三姐到了小旦的房间，里边已经没有位置了，但是张妈还是在靠墙的位置，给三姐留出了一个空位，“孩子，今晚你就先睡这。”张妈又宝来一些干草，给三姐垫在下边，条件虽然艰苦一点，但是好在今天晚上并不冷，不盖被子，倒也不成问题。
三姐点点头，脱掉鞋子，爬上去，那些孩子也都脱下外衣，躺下休息了，白天那么累，晚上自然就睡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