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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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领地的最西端到最北端，空中直线航程约100哩，肯定超越了云层下的视距线。
同鸽子大雁等迁徙鸟类一样，黑龙亦拥有自身独特的远航定位机制。
一方面，美奈可通过视觉观测，即对比太阳与星辰的差角来推断自身位置偏向；另一方面，她能借助非视觉的魔力感知，即所谓的魔矩规范场来衡量自我与星球南北辐射极之间的对势差。
当然，要具体解释起来比较费字数，大体可理解为地脉魔力辐射与龙类颅脑内松果体的特殊共轭效应，就像鸟类能通过星球磁场定位一样，魔力血脉卓异的上位龙种亦具备类似的魔力场定位机制。
如此这番，美奈花费一个多循环时，就在双保险系统的校正下，准确寻见了妹妹奥妮驻地。
那是一处瞧着同赤纹氏族规模相近的树蛙人聚落，当然现在要扩建不少，因为除犬蜥人纷纷搭伙外，还多了些冶炼搞出来的半露天炉膛铺子。
俯瞰下方蚂蚁攒动的样子，貌似聚集在冶炼场地周围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我都说好几次了，金属的最大优势是可锻■↑，性！青铜不锻打怎么叫青铜！你知不知道光荣的希腊人就是靠锤锻让铜胸甲变得更硬更坚固的！”
“啊呸，你个污糟猫，狗屁都不懂就来瞎参合！铜是铜，青铜是青铜，两者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后者可是合金！”
“正因为是合金才更需要锻打，合金最大的优势你不好好利用，可见你们矮人的冶金水平完全是两张嘴皮子吹出来的！”
“都别拦着我，让爷爷揍死这个胆敢藐视岩石之子的猫崽子！”灰矮人忿怒难耐。
“哈，被我戳到痛点了不是！大家来评评理，究竟是按我说的先进方法往下做，还是照这个因循守旧的矮冬瓜路线走！”说话者一副真理尽在掌握派头。
被两方说辞堵在中间的奥妮正一脸头痛。
她万万没想到，明明只是借风讯传话找萝莉控叔叔卖个萌讨个人情礼物，谁知竟然接收了这么一位麻烦人物。
来人自称叫赤红泰哥，泰哥在通用语中的音译为老虎，所以村落中人干脆喊其绰号——红虎！
而有着一身天然卷体毛的猫人也觉着“红虎”比较威风张扬，遂坦然答应，并时常吹嘘介绍说自己是位资深旅行家，曾见识经历过好几个世界，只可惜他中途不幸惹恼了一堆邪神，结果被废除力量后丢给某位面奴隶贩子，一路颠沛流离最终抽奖落入某逗逼邪龙掌中。
当然，吹牛皮乃是一切智慧生物的天性，红虎概不例外，起码奥妮从达克叔叔那儿接收礼物时对方曾明确告知——红虎是买东西时附赠的积分商品，据说是来自于某个偏僻小世界的土著。
“啊啊啊，你们都给我闭嘴，谁再烦我我就吃了谁！”奥妮一声厉喝，顿时令场中鸦雀无声。
毕竟几十日相处下来，别的暂且不提，起码说到做到这一点上，奥妮已经用行动验证了五六次。
“哈，妹妹，你为什么事这么火大？说来听听，让姐姐我也乐上一乐！”饱含邪龙风格的招呼声，从天空传递。
许多树蛙人反射性抬头，接着又在移覆阴影下瞠目结舌。
“大，好大！”他们于心中感慨。
随着狂风席卷，一条比奥妮更高更壮的黑鳞邪龙振翼降落。
尽管冶炼铺子周围没有太多空地，但对吃透某高级飞行教程的美奈而言，垂直降落亦非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凌空扑扇龙翼，在发达翼胸肌传动下，宛如直升机般悬停轻坠，昂扬起一片沙石飓风。
“哼，又来显摆！”奥妮努了努嘴，心中催促自己决不能落后。
等人为制造的沙尘暴散去，一窝窝灰头土脸群众，开始此起彼伏般咳嗽着，他们为顾及奥妮先前放话，还一个个抬手掩嘴，表情压抑非常。
“好了，咳嗽打喷嚏不算！”奥妮网开一面，随即各种咽喉气管斗争声激烈。
用充满高度概括性色彩的龙语同妹妹简短交谈后，美奈大致了解前因后果，并对那个言必称罗马希腊的猫人红虎兴趣备至。
她平视着来自某外世界的袖珍版猫人，问：“你常说罗马希腊，那你知道伊斯坎达尔和尤里乌斯·凯撒吗？”
“听，听说过一些关于她们的故事！”红虎战战兢兢回答。
“哦？”美奈眼角一亮。
猫人红虎见有戏，忙舌灿莲花开讲：“前者据说是一个来自马其顿山中的猫娘舞姬，她凭借醉人舞姿完美迷惑了无数王者，哪怕连大流士三世这样的巨人族霸主亦留恋其裙底，甘心舔足，遂流传下‘征服王’的盖世艳名！”
“征……征服王？”美奈一脸囧色，感觉画风非常不对劲。
“另外那个凯撒也同样闻名，号称绝代魔姬，她们家族乃是爱神维纳斯嫡传，代代佳丽闻名遐迩，可是能够迷惑得让庞培与克拉苏两位狼人执政官相互决斗内战的也唯有她一人罢了，据说当时整座罗马城内无论男女种族皆拜服于她胯下……”沉浸在史载回忆中的红虎一脸痴迷，丝丝涎水顺着嘴角开合不住下淌。
对于猫人所描述的异次元罗马希腊，美奈一时间无语凝噎。
“妹妹，我忽然有种想吃猫肉的冲动，你要来点吗？”
“猫肉好吃吗？好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点点，就一点点哦！”
两条邪龙的日常对话，瞬时绞碎了红虎一脑袋绮丽梦想，他真心悔恨自己未能出生在希罗年代，否则也不至于被拐卖到这个野蛮世界的陋缝里苦苦求生。
“我，我知道很多知识，我能为两位殿下酿酒造纸炼钢做火药捡肥皂烧玻璃……”红虎唠唠叨叨一大堆，总之一个意思，留他一条小命远比宰了吃肉强。
“怎么证明？锻打青铜？”美奈龇牙咧嘴，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当然，青铜这类合金就是要锻打才能变得更硬更韧！”红虎表情毅然。
“那就让他试试呗！”奥妮懒懒眯眼，干脆利落答应，“大不了失败的话，今天晚上加一餐清蒸猫肉……”
在场的俩灰矮人技师冷笑连连，一副欣赏待烹猫肉自动作死表情。
当然红虎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一帮愚昧异世界土著，注定要被他红虎大爷的智慧学识征服，现在只不过是成功历程的一个小小开端罢了！
“闪开，让专业的来！”掳了掳袖毛，红虎忐忑又镇定地跨上毡台。
说忐忑，是因为他毕竟只在考据绘图中见过周围这些玩意儿。
譬如左边的高炉，里面有和木炭一起熔炼的矿石，而这些矿石还要先在户外经过一段焙烧。就好像熔炼获得的冰铜会在另一炉子中同河砂锡一起加热，然后混合物再被舀到一个小的圆形模具中盛放，以形成熔析的青铜锭。
“冷静，冷静些，泰哥，你可以的！”红虎调匀呼吸，粗手粗脚地用钳子夹起一块青铜锭，开始模仿着古人甩锤子锻砸。
“他龙语说得还不错……”美奈稍稍有些惋惜。
“啊，不是通用语吗？”奥妮一脸诧异。
紧接着，周围的几个人也意识到有问题。
“俺，俺以为他是个语言天才，一张嘴就能说俺们氏族的语言……”
“他虽然脑子糊涂，但一嘴矮人语还是挺地道的……”
“猫，猫人，汪……汪很好！”
总结左右意见，美奈与奥妮很快得出，那个红虎身上一定附带有沟通魔法。
“位面商人可真厉害，连通晓语言和巧言术都给奴隶恒定，奢侈，太奢侈了！”奥妮两眼射出灰朦朦波频，一脸羡慕嫉妒恨表情。
最近这段时日，她也觉醒掌握了魔法咒字，尽管只是些最基础的。
而玩法术恒定，起码要达到内环层次，少数魔法如心灵连线甚至需要跨入第七环层，即大法师位阶才能恒定固化。
也就在诸人议论纷纷的同时，红虎早已满头大汗，他的锤子先后砸碎了七八块青铜锭。
“不对，不对，不应该啊！”紧张的红虎越砸越用力，但结果也越砸越糟糕。
初时锻打十七八次才崩碎的青铜合金，现在被他砸七八下就裂了，仿佛在学灰矮人豁嘴嘲讽。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汗流浃背的红虎把锤子放下，按摩太阳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来，指着旁边看好戏的灰矮人痛斥。
“你们这些奸诈的矮冬瓜，明明有不会碎的青铜，却偏偏给我一堆稍锻打就碎的青铜锭！”
他指着青铜材质的锤头，一脸怒火中烧表情，红虎万万没有想到，一帮土著竟然能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呸，毛都不懂还扯淡别人欺负你！”灰矮人狠狠回敬，“做锤头的是低锡青铜，那玩意是用来铸造器具的，又不是用来做兵刃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快把低锡青铜锭交出来，看我用先进的冷锻工艺证明！”红虎一昂锤子，扮作灭门岁星仪态，仿佛真理尽在掌握。
“他要就给他吧！”奥妮发话示意。
在确认猫人身上有恒定沟通魔法后，无论美奈还是她都不打算暴殄天物，一个万用型猫人翻译官，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用场滴。
于是，哼哼唧唧的灰矮人一脸霉气，不甘不愿着交出些低锡青铜锭。
在确认这批次青铜合金能耐锻打后，红虎瞬间脸上放光，连轮锤子的手都格外有劲。
然后，呯呯咣咣好一阵子，俩低锡青铜相互撞击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发生形态改变，而直面该状况的红虎自然是第一发现者。
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就像是被青铜锭渲染了。
最终，实在拎不起锤的红虎阴沉着脸，眼中弥漫血丝，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这不对啊，这不对……”他抬起淌血虎口，遮住额头努力回忆，思索自己是不是漏了哪一点关键要素。
可惜，观瞻者不会怜悯。
美奈上前看了看，抓起一坨大饼样厚薄不均的金属块问：“这就是你的锻打结果？”
红虎没有回答，一直保持沉默。
美奈微微冷笑，将东西丢给灰矮人，示意对方鉴定一下。
“殿下您请看……”灰矮人的习俗向来只有落井下石，没有雪中送炭，技师将大饼样的低锡青铜锭高高举起，然后用手指甲在上头来回刻划。
惊讶的一幕展现在众人眼中，那块金属上面，居然留下一道道刮痕！手指甲的刮痕！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手指甲能在青铜上刻字？”
“青铜不应该比骨头硬吗？怎么会有刮痕？”
哄腾的树蛙人与犬蜥人纷纷意识到，尽管那个猫人红虎能说会道，但做起事来确实相当非常不靠谱，果然冶金这块还是老字号的矮人家槌实。
“咳咳，既然结果已出，那么……”奥妮装模作样着吊嗓子，准备玩一出“皇恩浩荡”把戏。
可没等她放话，红虎竟抢先跳了起来。
“这，这不科学！”他满脸癫狂般挥手大吼，“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对，错的是这个世界！”
“唉……”美奈叹了口气，她意识到，这娃现在需要电疗啊！
从新领地的最西端到最北端，空中直线航程约100哩，肯定超越了云层下的视距线。
同鸽子大雁等迁徙鸟类一样，黑龙亦拥有自身独特的远航定位机制。
一方面，美奈可通过视觉观测，即对比太阳与星辰的差角来推断自身位置偏向；另一方面，她能借助非视觉的魔力感知，即所谓的魔矩规范场来衡量自我与星球南北辐射极之间的对势差。
当然，要具体解释起来比较费字数，大体可理解为地脉魔力辐射与龙类颅脑内松果体的特殊共轭效应，就像鸟类能通过星球磁场定位一样，魔力血脉卓异的上位龙种亦具备类似的魔力场定位机制。
如此这番，美奈花费一个多循环时，就在双保险系统的校正下，准确寻见了妹妹奥妮驻地。
那是一处瞧着同赤纹氏族规模相近的树蛙人聚落，当然现在要扩建不少，因为除犬蜥人纷纷搭伙外，还多了些冶炼搞出来的半露天炉膛铺子。
俯瞰下方蚂蚁攒动的样子，貌似聚集在冶炼场地周围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我都说好几次了，金属的最大优势是可锻■↑，性！青铜不锻打怎么叫青铜！你知不知道光荣的希腊人就是靠锤锻让铜胸甲变得更硬更坚固的！”
“啊呸，你个污糟猫，狗屁都不懂就来瞎参合！铜是铜，青铜是青铜，两者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后者可是合金！”
“正因为是合金才更需要锻打，合金最大的优势你不好好利用，可见你们矮人的冶金水平完全是两张嘴皮子吹出来的！”
“都别拦着我，让爷爷揍死这个胆敢藐视岩石之子的猫崽子！”灰矮人忿怒难耐。
“哈，被我戳到痛点了不是！大家来评评理，究竟是按我说的先进方法往下做，还是照这个因循守旧的矮冬瓜路线走！”说话者一副真理尽在掌握派头。
被两方说辞堵在中间的奥妮正一脸头痛。
她万万没想到，明明只是借风讯传话找萝莉控叔叔卖个萌讨个人情礼物，谁知竟然接收了这么一位麻烦人物。
来人自称叫赤红泰哥，泰哥在通用语中的音译为老虎，所以村落中人干脆喊其绰号——红虎！
而有着一身天然卷体毛的猫人也觉着“红虎”比较威风张扬，遂坦然答应，并时常吹嘘介绍说自己是位资深旅行家，曾见识经历过好几个世界，只可惜他中途不幸惹恼了一堆邪神，结果被废除力量后丢给某位面奴隶贩子，一路颠沛流离最终抽奖落入某逗逼邪龙掌中。
当然，吹牛皮乃是一切智慧生物的天性，红虎概不例外，起码奥妮从达克叔叔那儿接收礼物时对方曾明确告知——红虎是买东西时附赠的积分商品，据说是来自于某个偏僻小世界的土著。
“啊啊啊，你们都给我闭嘴，谁再烦我我就吃了谁！”奥妮一声厉喝，顿时令场中鸦雀无声。
毕竟几十日相处下来，别的暂且不提，起码说到做到这一点上，奥妮已经用行动验证了五六次。
“哈，妹妹，你为什么事这么火大？说来听听，让姐姐我也乐上一乐！”饱含邪龙风格的招呼声，从天空传递。
许多树蛙人反射性抬头，接着又在移覆阴影下瞠目结舌。
“大，好大！”他们于心中感慨。
随着狂风席卷，一条比奥妮更高更壮的黑鳞邪龙振翼降落。
尽管冶炼铺子周围没有太多空地，但对吃透某高级飞行教程的美奈而言，垂直降落亦非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凌空扑扇龙翼，在发达翼胸肌传动下，宛如直升机般悬停轻坠，昂扬起一片沙石飓风。
“哼，又来显摆！”奥妮努了努嘴，心中催促自己决不能落后。
等人为制造的沙尘暴散去，一窝窝灰头土脸群众，开始此起彼伏般咳嗽着，他们为顾及奥妮先前放话，还一个个抬手掩嘴，表情压抑非常。
“好了，咳嗽打喷嚏不算！”奥妮网开一面，随即各种咽喉气管斗争声激烈。
用充满高度概括性色彩的龙语同妹妹简短交谈后，美奈大致了解前因后果，并对那个言必称罗马希腊的猫人红虎兴趣备至。
她平视着来自某外世界的袖珍版猫人，问：“你常说罗马希腊，那你知道伊斯坎达尔和尤里乌斯·凯撒吗？”
“听，听说过一些关于她们的故事！”红虎战战兢兢回答。
“哦？”美奈眼角一亮。
猫人红虎见有戏，忙舌灿莲花开讲：“前者据说是一个来自马其顿山中的猫娘舞姬，她凭借醉人舞姿完美迷惑了无数王者，哪怕连大流士三世这样的巨人族霸主亦留恋其裙底，甘心舔足，遂流传下‘征服王’的盖世艳名！”
“征……征服王？”美奈一脸囧色，感觉画风非常不对劲。
“另外那个凯撒也同样闻名，号称绝代魔姬，她们家族乃是爱神维纳斯嫡传，代代佳丽闻名遐迩，可是能够迷惑得让庞培与克拉苏两位狼人执政官相互决斗内战的也唯有她一人罢了，据说当时整座罗马城内无论男女种族皆拜服于她胯下……”沉浸在史载回忆中的红虎一脸痴迷，丝丝涎水顺着嘴角开合不住下淌。
对于猫人所描述的异次元罗马希腊，美奈一时间无语凝噎。
“妹妹，我忽然有种想吃猫肉的冲动，你要来点吗？”
“猫肉好吃吗？好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点点，就一点点哦！”
两条邪龙的日常对话，瞬时绞碎了红虎一脑袋绮丽梦想，他真心悔恨自己未能出生在希罗年代，否则也不至于被拐卖到这个野蛮世界的陋缝里苦苦求生。
“我，我知道很多知识，我能为两位殿下酿酒造纸炼钢做火药捡肥皂烧玻璃……”红虎唠唠叨叨一大堆，总之一个意思，留他一条小命远比宰了吃肉强。
“怎么证明？锻打青铜？”美奈龇牙咧嘴，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当然，青铜这类合金就是要锻打才能变得更硬更韧！”红虎表情毅然。
“那就让他试试呗！”奥妮懒懒眯眼，干脆利落答应，“大不了失败的话，今天晚上加一餐清蒸猫肉……”
在场的俩灰矮人技师冷笑连连，一副欣赏待烹猫肉自动作死表情。
当然红虎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一帮愚昧异世界土著，注定要被他红虎大爷的智慧学识征服，现在只不过是成功历程的一个小小开端罢了！
“闪开，让专业的来！”掳了掳袖毛，红虎忐忑又镇定地跨上毡台。
说忐忑，是因为他毕竟只在考据绘图中见过周围这些玩意儿。
譬如左边的高炉，里面有和木炭一起熔炼的矿石，而这些矿石还要先在户外经过一段焙烧。就好像熔炼获得的冰铜会在另一炉子中同河砂锡一起加热，然后混合物再被舀到一个小的圆形模具中盛放，以形成熔析的青铜锭。
“冷静，冷静些，泰哥，你可以的！”红虎调匀呼吸，粗手粗脚地用钳子夹起一块青铜锭，开始模仿着古人甩锤子锻砸。
“他龙语说得还不错……”美奈稍稍有些惋惜。
“啊，不是通用语吗？”奥妮一脸诧异。
紧接着，周围的几个人也意识到有问题。
“俺，俺以为他是个语言天才，一张嘴就能说俺们氏族的语言……”
“他虽然脑子糊涂，但一嘴矮人语还是挺地道的……”
“猫，猫人，汪……汪很好！”
总结左右意见，美奈与奥妮很快得出，那个红虎身上一定附带有沟通魔法。
“位面商人可真厉害，连通晓语言和巧言术都给奴隶恒定，奢侈，太奢侈了！”奥妮两眼射出灰朦朦波频，一脸羡慕嫉妒恨表情。
最近这段时日，她也觉醒掌握了魔法咒字，尽管只是些最基础的。
而玩法术恒定，起码要达到内环层次，少数魔法如心灵连线甚至需要跨入第七环层，即大法师位阶才能恒定固化。
也就在诸人议论纷纷的同时，红虎早已满头大汗，他的锤子先后砸碎了七八块青铜锭。
“不对，不对，不应该啊！”紧张的红虎越砸越用力，但结果也越砸越糟糕。
初时锻打十七八次才崩碎的青铜合金，现在被他砸七八下就裂了，仿佛在学灰矮人豁嘴嘲讽。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汗流浃背的红虎把锤子放下，按摩太阳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来，指着旁边看好戏的灰矮人痛斥。
“你们这些奸诈的矮冬瓜，明明有不会碎的青铜，却偏偏给我一堆稍锻打就碎的青铜锭！”
他指着青铜材质的锤头，一脸怒火中烧表情，红虎万万没有想到，一帮土著竟然能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呸，毛都不懂还扯淡别人欺负你！”灰矮人狠狠回敬，“做锤头的是低锡青铜，那玩意是用来铸造器具的，又不是用来做兵刃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快把低锡青铜锭交出来，看我用先进的冷锻工艺证明！”红虎一昂锤子，扮作灭门岁星仪态，仿佛真理尽在掌握。
“他要就给他吧！”奥妮发话示意。
在确认猫人身上有恒定沟通魔法后，无论美奈还是她都不打算暴殄天物，一个万用型猫人翻译官，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用场滴。
于是，哼哼唧唧的灰矮人一脸霉气，不甘不愿着交出些低锡青铜锭。
在确认这批次青铜合金能耐锻打后，红虎瞬间脸上放光，连轮锤子的手都格外有劲。
然后，呯呯咣咣好一阵子，俩低锡青铜相互撞击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发生形态改变，而直面该状况的红虎自然是第一发现者。
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就像是被青铜锭渲染了。
最终，实在拎不起锤的红虎阴沉着脸，眼中弥漫血丝，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这不对啊，这不对……”他抬起淌血虎口，遮住额头努力回忆，思索自己是不是漏了哪一点关键要素。
可惜，观瞻者不会怜悯。
美奈上前看了看，抓起一坨大饼样厚薄不均的金属块问：“这就是你的锻打结果？”
红虎没有回答，一直保持沉默。
美奈微微冷笑，将东西丢给灰矮人，示意对方鉴定一下。
“殿下您请看……”灰矮人的习俗向来只有落井下石，没有雪中送炭，技师将大饼样的低锡青铜锭高高举起，然后用手指甲在上头来回刻划。
惊讶的一幕展现在众人眼中，那块金属上面，居然留下一道道刮痕！手指甲的刮痕！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手指甲能在青铜上刻字？”
“青铜不应该比骨头硬吗？怎么会有刮痕？”
哄腾的树蛙人与犬蜥人纷纷意识到，尽管那个猫人红虎能说会道，但做起事来确实相当非常不靠谱，果然冶金这块还是老字号的矮人家槌实。
“咳咳，既然结果已出，那么……”奥妮装模作样着吊嗓子，准备玩一出“皇恩浩荡”把戏。
可没等她放话，红虎竟抢先跳了起来。
“这，这不科学！”他满脸癫狂般挥手大吼，“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对，错的是这个世界！”
“唉……”美奈叹了口气，她意识到，这娃现在需要电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