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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作妃为:幽意难断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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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别太放在心上了,皇上不过一时的兴致,或许根本就是故意和太后朝臣们置气,我就不信那柳侍女能受宠多久。”芍药皱着眉,神情比我还犯愁。

    “你不用这么难过吧。”我倒反过来劝芍药了,不想她把这件事上升到更无趣的层面。

    果然,她压低了声音,开始对我“谆谆诱导”,我真是太了解她了。

    “小姐,怕只怕、皇上是借这位柳侍女,打压我们胡家……我看,近日还是悄悄遣人回府商量商量吧,胡蝶小姐今年十二岁,明年倒是也能进宫了,她年纪虽小,但很会讨人欢心的。回门那日,她不是就拉着皇上陪她玩吗,要不提早计划,让她明年就进宫吧,介时你们姐妹,就可以互相帮衬了。柳侍女虽美貌,较蝴胡蝶小姐而言,还是逊色几分、”

    “芍药姐姐,你这话可不对,胡蝶小姐有那么美么,就是最甜会撒娇而已,还是我们小姐更可爱俏丽!”丁香听了这话却是十二分的不乐意,直接噘嘴回了一句,她最听不得大家把胡蝶跟我做比较,每每还把我给比下去。

    “我跟小姐商量要紧事呢,你插什么嘴。”芍药瞪了丁香一眼:“谁漂亮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要看能不能讨皇上欢心。只要能讨皇上欢心,再丑都是美女、”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倘若给萧潋晨送一个丑女,还不把他给气歪。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眼下这处境还能笑出来,我又在芍药的眼中看到了怒其不争的叹息,微有些刺心,倒也不像之前那般在意了。对家族而言,我真的只是枚棋子,起不了作用,自然要用新的棋子来顶替,之前还担心芍药跟着我没有用武之地,看来、她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我不会让胡蝶进宫的,因为我不喜欢她。”我倏然想到萧潋晨的话,难道、这是他算好的棋局?一步步的铺路,罚我禁闭、宠幸柳添香,知道胡家会乱了阵脚,然后……拒绝胡蝶进宫,不过、他拒绝不了吧?

    算了,我不想了,还是睡觉吧。头还是晕得厉害,身上也有些疼,昨夜的情形,在才子佳人的故事里,是不是能够称得上风花雪月?可惜,天一亮,一切旖旎就似镜花水月般,化为幻影,我甚至连这抹影子都不想回味,免得心烦。

    *

    由于萧潋晨因为柳侍女处罚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皇宫,我继续闭关的事便没有引起众人的“非议”,觉得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这样一来,可愁坏了姑母,她自己不便表示,便让涟漪过来看我。

    涟漪和萧潋晨素来亲厚,倒不怕惹出什么流言,带着几个贴身侍女,拎了几大提盒的糕点零嘴过来安慰我,见我正坐在假山上怡然自得地作画,脸上即刻被阴云笼罩。

    “呵呦,我当你愁眉不展、西子捧心呢,你倒好,把母后担心得直犯愁,自己却乐得自在。”涟漪嘴上数落着我,还是拿了个果盒,爬上假山,陪我聊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胡贵妃说些体己话。”涟漪让侍女们退下。

    “我不是悄悄让芍药去宁和宫传信了么,说了我还好呀,是你们以讹传讹,不相信。”我耸耸肩:“我也没有怡然自得啊,这话还是那天画了一半,没画完的。”

    其实,萧潋晨的所作所为,还是给我造成一些伤害的,我心里不想承认罢了,更不想让周围的人看出来。因此那幅本该早就画好的画,却迟迟没有完工,没办法,一看到空中楼阁就想到萧潋晨对我的“玩弄”,可这幅画我之前我画得很用心的,不想就此舍弃。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呢,据我对皇兄的了解,他应该不喜欢柳侍女那样的女子才对。”涟漪敛了敛秀眉:“皇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别是跟他说了什么气话吧?”

    “哇,你还真成我小姑子了!这话居然也能问出口,枉费我们多年的姐妹情!他是皇上诶,我敢跟他说什么气话,真是的。”见涟漪居然还想帮萧潋晨开罪,我气得不行,即刻在她的香腮上狠狠拧了一把。

    涟漪揉着脸,有些委屈,但也知道是自己失言,只得弱弱地解释道:“都说是气话了嘛,你的个性我知道啊,一时兴起或怒起,就口无遮拦的,兴许见皇兄太冷淡,就赌气说什么‘你爱找谁就只管去找’、‘以为我盼着当皇后呢,谁爱当谁当’……这类的话,皇兄被你气到了,干脆就、”

    “快给我打住,我就算口无遮拦好歹也知道分寸吧,这话能胡乱说么,要深究起来都是大不敬的罪,我是有多闲呢,安生日子不过,惹一大堆处罚。再说了,我跟他也没熟到那个地步,你当是夫妻拌嘴、打情骂俏呢。”

    “切,不熟吗,一口一个‘他’的。”涟漪撇撇嘴,做了个羞羞脸的表情。

    “你!”我直接从果盒里拿出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嘴。

    涟漪咕哝了一阵,才把糕点咽了下去,来不及下假山倒茶,便揉着脖颈,含糊着说道:“本来嘛,你和皇兄不是已经圆房了嘛,还有什么好怕羞的。对了,你还有说梦话的习惯,别是在梦里说了什么,让人家不高兴了、”

    我的脸唰得一红,我和萧潋晨圆房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是在家里呀,丁香和芍药都先回宫了,她们知道这事都还是在几天之后,盘问我时我说漏了嘴,即便芍药向姑母禀告,姑母也不可能告诉涟漪啊,她一个闺中少女,这些事该避嫌才对。

    “哈哈,傻眼了吧。”涟漪得意地眨着眼睛。

    “你这家伙,是不是偷听姑母和谁说话了。”我努力让脸上的火烧云退了下去:“什么时候染上偷听墙角的恶习,看我不跟姑母说、”

    “谁偷听了,我是在花园赏花,听到母后和皇兄聊天时说到的。”

    “你胡说,这么、隐秘的事,他们怎么可能说起。”涟漪不太可能说这种谎,可一想到萧潋晨和姑母聊天时竟会谈到此事,我脸颊好容易退下的红晕,又重新漫了上来:“怎么能、这样啊。”

    “放心吧,又没说什么,是我猜到的。”涟漪见我窘得厉害,“安慰”道:“母后问皇兄‘你和桃儿相处的怎样,还喜欢吗?’皇兄说‘母后放心,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快给我住嘴,不许再说这事了!”我喝住偷笑的涟漪,赌气下了假山。

    “我说你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别是不敢冲皇兄发火,所以都冲我来了吧。”涟漪撇撇嘴:“你那个什么书卷写好了没,是不是故意拖拖拉拉的,想继续躲清静呢。还是你聪明啊,其它嫔妃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烹茶作画,自得其乐。”

    “怎么,她们很焦急吗?”

    “可不是,每天请安的时候都向母后倒苦水,现下可以说是齐心协力了。这柳侍女也真是厉害,这么多嫔妃加在一起居然都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皇兄的秉性还没变,眼神也很清明,我真要疑心他是不是被蛊(惑)了。”

    “什么受(蛊)惑啊,那都是朝臣史官想出来的词,不敢直接说帝王好(色),就说是受了蛊惑,再冠个‘妖女’之名,就算是为帝王开脱了。真是虚伪,那柳添香就是比较娇(媚)阴险,跟蛊(惑)妖术这些词肯定没有干系。你是不是听她们一口一个‘妖女’的叫,也跟着疑惑起来。”

    “哈哈,也对哦。不过你都知道柳侍女的擅长了,为什么、”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让我也学着那些女子,向你皇兄撒娇献(媚)吗,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气节问题!”我断然回绝,生气涟漪居然会起这样的念头:“你要再说这些话,我们朋友没得做了。”

    “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为你犯愁么。”涟漪的声音变小了许多:“你应该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胡家那帮人,就要把胡蝶送进宫了……虽然也是我表妹,但我是向着你的。”

    “姑母默许了么?”我轻声问道。

    “还没有,不过、如今戚美人有孕在身,柳侍女又独占圣宠,这情形很难维系的……”

    “我知道了。”我淡笑着:“胡蝶早晚是要进宫的,只要她愿意,早一点也没干系,我的处境也就是这样了,反正姑母会罩着我,皇上也不是昏君,至少、能让我安稳一世吧。”

    “可是、你才十五岁,我们……”

    “傻丫头,我和你不一样啊,你是公主。”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愿意,可以养好些皇子公主呢。”涟漪原是安慰我的话,却勾起我一腔心事,她自毁失言:“对不起,你是不是、想舅母了。”

    “没干系……”

    送走了涟漪,我心里也懒懒的,画卷早就放在一边,书也不想翻,琴更是没兴致弹,只在桌边摆着糕点,把粉红粉绿的糕点叠成一座假山。

    “小姐,你还没用晚膳呢。”丁香轻声劝道:“和涟漪公主聊过,心情该舒展一些才对啊。”

    “挺舒展的,只是没胃口。”我吁了口气,终于对“冷宫”两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贵妃娘娘。”一个内官疾步走了进来,在槅门外喊道。

    “怎么了?”我有些诧异,入夜后,他们没事是不会进来了。

    “皇上身边的毛总管过来,请您去龙吟殿侍寝。”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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